云服務普惠時代 創業者路在何方?
2017年9月17日,上海國家會展中心,2017年網絡安全博覽會開幕。阿里云等近100家與公眾日常生活緊密相關企業參展。圖/視覺中國
“我們專業畢業的研究生到企業的年薪基本在40萬元以上,最少的也有20多萬元。” 北京大學信息科學技術學院研究員、博士生導師肖臻有點“羨慕”地對新京報記者說,“我的工資都沒有我學生的高,這個專業的學生趕上了好時代。”
肖臻口中的專業,就是他在北大研究的方向:云計算。10年前,肖臻從美國回到北大任教,這10年間,他不僅眼看著所帶學生的工資成倍上漲,更見證了我國云計算市場從默默無聞到迎來風口。
數據顯示,在2008年,我國的云計算市場不足百億元。2017年4月,工信部編制印發了《云計算發展三年行動計劃(2017-2019年)》,其中數據顯示,在2015年,我國云計算產業規模約1500億元,同時指出,到2019年,我國云計算產業規模將達到4300億元。
云計算行業的高速發展,也為各行各業帶去了基于信息技術變革時代下的新機會和新市場,并且正在成為社會發展進步的基礎設施。與此同時,云計算市場也迎來了各方的爭奪者,從運營商到傳統的IDC機構,從巨頭到創業公司,加之資本的“瘋狂”押注以及政策的利好,全新的云計算時代正在到來。
在這片近5000億的市場上,形成了由以阿里巴巴、騰訊等為代表的巨頭和新生的云服務創業公司的競爭格局,巨頭和創業公司占據了90%以上的市場份額。巨頭雖背靠品牌和體量優勢吞下大片市場,但提供的還是以通用型云服務為主,很難滿足企業行業性以及個性化的需求,這也就給創業型公司帶來了機會。
“省心”的云服務
Blued公司的產品是一款興趣社交APP,從社交出發,他們加入了直播功能。從上線后的數據看,直播帶來的流量很大而且黏性很高。“這背后需要非常強大的技術做支撐,但其實我們的技術部門并沒有增加太多同事。”Blued公司CTO劉元晨對新京報記者說。
事實上,網絡直播的歷史非常悠久,但到了2016年才迎來了直播元年,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技術瓶頸。
做直播,對任何一家公司的技術研發來說,都不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因為需要視頻、網絡、CDN、存儲等各類技術環節做基礎保障,而上述的每一個環節都需要相當多的專家級人才去提供解決方案。
2017年11月23日,北京市“掃黃打非”辦公室通報,北京查處直播平臺“Peepla” 涉黃案,在該平臺進行淫穢色情表演的多名主播被抓獲,公司的多位負責人被警方刑拘。
類似直播涉黃的案例,這并非是首起。在2017年的4月份,文化部就曾發布公告,針對近期網絡表演市場內容違規行為多發的問題,關停10家網絡表演平臺,關閉直播間30235間。
“直播火了之后,一些小直播平臺蜂擁而出,利用傳播淫穢色情賺一筆快錢就跑,因為做一款這樣的產品太容易了。”一位云計算領域的資深人士這樣告訴記者,做一款類似的直播產品一兩個人就可以完成,因為大部分的工作和環節均可以外包出去,而外包出去的絕大部分任務就是云服務。
作為成長中的創業公司,Blued公司的業務發展很快,尤其是加上直播功能后,團隊員工也在快速增加,但整個技術團隊卻穩定在幾十人。
劉元晨認為,如果單純靠自己的團隊來搭建整個技術架構,需要的技術人員至少要增加一倍,而且公司還需要承擔工資、社保以及各項其他成本,大概需要付出使用公有云服務的3倍以上資金,“就這,還不一定能找到合適的人。”
像Blued這樣的公司還很多,他們對技術有需求,但主業并非輸出和研發技術,直接購買云服務,成了再好不過的選擇。
劉元晨介紹,他們公司之前使用的有基礎云服務,主要做一些數據的存儲、計算等,現在使用的也有針對直播業務的云服務解決方案商,這些云服務疊加在一起來服務公司產品,而他們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公司核心業務上,“其實就是社會分工更加明確了。”
云計算的普惠時代
“越往后面走云的概念會越模糊,甚至走向消亡,因為它只是一個概念,不是個產品。云服務的本質就是客戶有問題需要解決,你利用計算機技術解決他各種問題。”七牛云總裁呂桂華總結。他所掌管的七牛云成立于2011年,是一家提供云服務的創業公司。
在常年研究云計算的肖臻看來,云計算的技術和概念并沒有變,用的還是幾十年前分布式系統那一套,只不過,現在的云計算更加普惠了——早期的分布式系統技術,主要是專業人士以及大公司使用,“搭建一套這樣的系統太貴了,一般的企業和個人是無法負擔的。”
云計算領域創業公司青云的市場副總裁劉靚告訴記者,在云計算出現之前的信息時代,基礎動力都是靠硬件來支撐的,如果想要實現業務的IT信息化,就需要在硬件上安裝操作系統,然后要為軟件的開發以及運行提供一個環境。
移動互聯網的時代到來了,企業對IT信息化的要求很高,但是買不起怎么辦?于是亞馬遜、阿里巴巴等巨頭想到一個解決方案,在公司的業務上做了改造,把自己的云服務切割成很小的單元,共享自己的基礎設施也順便賺到了錢。
以亞馬遜為例,為了保障公司業務的正常運行,尤其是像黑色星期五這樣的流量高峰到來時,避免服務器宕機以及出現其他問題,公司必須要搭建專業的服務器、機房等基礎設施,這是一項巨大的投入。但在平常,這些資源處于閑置狀態,亞馬遜于是就把這些資源經過整理單獨取名為AWS,也就是亞馬遜的云計算服務,租出去給有需要的企業使用。
租用AWS服務的企業,不用耗費自己的前期任何基礎設施的投入,隨租隨用,而且使用的是跟亞馬遜一樣的技術。
盡管國外的AWS以及國內的阿里云等巨頭背靠品牌和體量優勢,拿下了不少客戶和市場,但提供的還是以通用型云服務為主,很難滿足企業行業性以及個性化的問題,這也就給七牛云這樣的公司帶來了機會。
呂桂華告訴記者,隨著云和計算機技術的快速發展,企業越來越看重數據資產,希望通過公司沉淀的數據反向促進業務運營,但不少企業的數據管理能力有限,七牛云就是要為企業客戶解決這方面的問題。
對于七牛云的企業用戶來說,他們需要一個以云存儲為中心的一站式數據管理服務的云平臺,其關鍵在于提供一個完整的產品。從產品架構來說,七牛云平臺的基礎服務層主要為: 云存儲,彈性計算,CDN加速,以及實時流網絡(LiveNet,一種新的去中心化基礎網絡服務,適合直播云);上層服務場景包含:數據處理,鑒黃服務,直播云等模塊。
Camera360公司是七牛云的客戶之一,公司的云相冊使用了存儲、CDN、縮略圖和音頻轉碼等功能,除了穩定的存儲服務和上傳下載雙向加速的CDN服務,七牛云還提供了圖片和音頻實時轉碼功能,這對于每天產生過2億張照片的Camera360來說,不僅成本大大降低,用戶體驗變得為順暢。
青云的市場副總裁劉靚把類似的服務比作企業客戶的“水電煤問題”,云服務廠商提供的產品,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企業可以專注于實現自己的業務邏輯,不用在底層技術設施的穩定性上耗費時間。
“眾生奪食”
“前兩年,我們幾乎每天都能接到至少5通以上的云服務推銷電話,甚至下樓吃飯都能碰到相關推銷人員。” 劉元晨說。造成他所看到這個現象的原因,正是云服務市場的競爭已經處于白熱化階段。
目前,國內云服務的主要供應商分為五大類:運營商(電信、移動、聯通)、傳統IDC機構(由原始機房業務轉做云服務)、國內傳統IT廠商(如華為、浪潮等)、國內BAT等巨頭、國內原生云計算公司(如UCloud、七牛、青云等),大家也是基于自身的基礎設施、技術研發能力、人才等優勢,爭搶云服務市場這塊大蛋糕。
目前,運營商和IDC機構還是以提供云計算需要的基礎能力為主,傳統的IT廠商盡管也在積極布局和向云計算市場轉型,但由于公司基因和基礎架構等原因,目前的市場份額不多。公開數據顯示,巨頭和創業公司占據了90%以上的市場份額。
2010年,在深圳的IT領袖峰會上,馬云、馬化騰、李彥宏展開了一場關于云計算的討論,李彥宏當時直言云計算是新瓶裝舊酒,馬化騰則認為倡導云計算還過早,只有馬云稱阿里巴巴對云計算充滿信心。
這一預判也直接影響了三家公司云計算業務發展,阿里云已經牢牢占據國內云計算第一的位置,被譽為阿里集團的明天。
值得注意的是,包括阿里、騰訊等巨頭在云計算的發力主要還是集中在IaaS(基礎設施即服務)層面,按照服務企業的應用功能來分類,除IaaS層外還有PaaS層(平臺即服務)和SaaS層(軟件即服務),而在PaaS層尤其是SaaS層就是創業公司的機會。
比如,由國際老牌IT廠商思科和國內家電巨頭TCL共同成立的全資公司科天云,采用思科的技術架構,將通過在中國自建數據中心,圍繞基礎云服務+協作云SaaS應用+垂直行業應用場景進行產品布局,旨在打造一站式商用協作軟件云平臺。
成立于2012年的創業公司UCloud,從垂直領域的游戲行業切入,目前已經逐漸擴展到移動教育、企業服務、互聯網金融等諸多行業,UCloud公司COO華琨介紹,為了保證客戶使用云服務的穩定性,公司的數據中心在在全球范圍內擴展,在莫斯科、迪拜、法蘭克福、首爾等地共有22個數據中心。
需求正在全面爆發的云計算市場,稍不留心,就有可能被競爭對手趕超。越來越多的創業公司跟UCloud選擇了同樣的道路,開始大規模擴張基礎設施,而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爭取更多的領域和市場做準備。
創業公司路在何方?
市場調查機構IDC的數據顯示,截至2017年上半年,阿里云在國內IaaS層領域市場份額已經達到47.6%,騰訊云經過激烈的市場爭奪拿下市場份額9.6%,位列第二位。而到今天,包括百度、京東甚至海爾等企業也都殺入云計算市場。
面對來勢洶洶且實力雄厚的各路巨頭,創業公司還有機會勝出嗎?深耕垂直領域以及緊貼應用場景成為了突破口。
劉元晨告訴記者,公司之前選擇了一家云服務巨頭的產品,但是使用一段時間之后發現并不能幫助公司業務發展,后來換成了一家創業公司,這家云服務創業公司主要就是針對直播行業提供完整的解決方案,對Blued公司業務的發展起到了很大作用。
互聯網金融公司用錢寶,對IT和信息技術的要求很高,公司也很重視在云計算領域的投入和應用。用錢寶技術負責人說,公司從成立之初便開始使用云服務產品,最主要的還是使用SaaS層的服務產品,用來解決公司比如消息服務隊列等具體問題,在高級防護等具體的應用也會直接通過SaaS云服務廠商獲取。
七牛云的公有云服務是圍繞富媒體場景擴展服務,而公司通過對50萬家企業的跟蹤服務,能做到深入理解傳統企業轉型過程中的云服務需求場景,提出了打造完備、開放的富媒體云服務生態,也推出了對行業有針對性的一系列解決方案。
同樣為創業公司的華云數據集團,則利用自身的技術優勢通過幫助傳統IDC企業轉型來發展公司業務。
華云研發總監李德才介紹,華云的合作模式主要分為3種: IDC企業購買華云的軟件平臺和技術服務;使用云服務的企業作為運營方,IDC機構提供機房資源和硬件設備,華云投入軟件平臺和基礎服務;基礎設備則由雙方承擔,共享收益。
在云計算領域,巨頭實際上只能提供非常基礎的云服務,但是如果企業需要安全服務或者針對行業的解決方案,這必須由第三方團隊來做,因為一般情況下企業不可能再使用另一家巨頭的產品,元璟資本投資總監子柳認為,這是創業公司的機會,而且市場非常之大。
在他看來,安全、行業SaaS、數據智能都存在很多機會,而想要在這場和巨頭的戰斗中活下來,關鍵在于死磕行業,尤其是要跟線下場景做結合,例如新消費、智能制造等領域。
■ 焦點
高估值的云服務有泡沫嗎?
1月4日,金山云宣布完成D輪2.2億美元融資,而在2017年12月底,公司剛剛宣布完成一輪3億美元的融資,而這連續兩輪總計5.2億美元的融資后,使得公司估值達到21.2億美元,也成為了中國估值最高的獨立云服務商。
通過梳理近幾年云服務領域的融資事件我們可以發現,不完全統計,僅在2017年的1至6月份,云服務領域的創業公司融資數額,累計超過50億元,而這個領域的融資數額相比于其他行業屬于偏高。
劉靚告訴記者,公有云是一個高投入、低產出,尤其是單位產出很低的一個行業,需要長期耕耘。另外,目前公有云面對的是一個處于培育期的市場,客單價和客戶單個體量相對小,但大家還是應該關注長期利益。
“我認為云服務領域的創業公司還是比較踏實的,各家公司的估值確實略高了點,但不存在泡沫。”子柳說。
肖臻同樣不認為云服務市場存在泡沫,他說未來企業對計算力的需求增長是很快的,而想要做好計算力等其他技術的提升,都需要對基礎設施加大投入,勢必會需要資本的加持,這是一個行業想要發展的必經之路。
數據顯示,2006年全球2900萬項IT工作負載中,98%是在傳統IT上完成的,在云里的只有2%,到了2016年,全球的IT工作負載增加到了1.6億項,其中在傳統IT、公有云、私有云的分布比例已經為73%、15%、12%,這個數據還在持續快速上升。
用錢寶負責人感覺到,這幾年隨著公司業務的發展,對云服務的需求也在成倍增長,而提供云服務的公司也是旨在跟這些企業一起成長。
云服務的客戶黏性也足夠大,一旦選用某家的云服務后,沒有意外情況,企業一般不會再把服務換到其他平臺,“因為成本非常高,就看哪家云服務平臺上能出現下一個BAT量級的企業了。”呂桂華說。
責任編輯:馬麗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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