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電煤保供戰(上)
從煤炭滯銷到供不應求,轉換就在一瞬間。
被譽為“江南煤海”的貴州曾在過去的兩年間經歷了一場電煤供應保衛戰。如今秋意漸濃,2018年9月10日,貴州省能源局、貴州省財政廳、貴州省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聯合通知,加強2018年電煤保供工作考核——可見電煤保供之“弦”仍然沒有放松下來。
故事要從兩年前的盛夏說起。
2016年7月,電力需求回暖,煤炭去庫存階段性結束,電和煤這兩個近年來貼著“寬松過剩”標簽的行業突然變得“供應緊張”了。從2016年下半年開始,省內電力缺口壓力較大,幾度錯峰限電,直到2018年中,電煤保供壓力才在政府的緊急政策下得到一定緩解。
從供大于求瞬時轉向供不應求,這輪“大反轉”把貴州“打”了個措手不及。
2017年5月,貴州召開能源工業轉型發展工作會議,提出以實現“企業利益共同化、全省利益最大化”為核心內容的能源工業運行新機制。2018年5月,再次完善“新機制”,要求電煤100%簽訂長協,同時科學安排煤礦退出時序,健全電煤儲備機制。
疾風勁浪過后,多位業內人士在接受eo采訪時,不禁提起十年前凝凍災害時電煤供應的緊急。十年后,部分電廠對電煤“圍追堵截”的情景再次出現。全國來看,煤炭與火電“此消彼長”不是新鮮事,在貴州更是每隔三五年就牽動一次主政者的神經。
但這一次電煤保供戰似乎比以往更加復雜。上游煤炭經歷了“黃金十年”后的陣痛,新一輪電力體制改革啟動也三年有余,難以再和從前一樣,簡單地以“市場煤”與“計劃電”之間的矛盾來總結兩者的關系。電力市場化在使改革紅利惠及終端用戶的時候,并沒能理順上游燃料與電力需求的關系。在煤價飆升、電價下降的雙重困境下,2017年貴州全省21家火力發電企業集體虧損近60億元。
一位資深業內人士指出,資源型大省的產業結構普遍偏重,煤—電—網—用鏈條非常脆弱,上頭是低迷失望的煤炭企業,中間是苦苦支撐的發電集團,下邊是嗷嗷待哺的大工業用戶。一旦遇到外力,又沒有緩沖區,容易陷入困境。
A
供需關系突然逆轉
2016年8月底,貴州省政府收到了來自國家電投集團貴州金元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份急報。據該公司統計,當時貴州全省動力煤存量只有400萬噸,意味著最多夠全省火電廠使用20天。
貴州金元是貴州省大型綜合性能源企業,主要有火電、水電、光伏發電、瓦斯發電、煤炭、煤電錳、工程建設、房地產、酒店經營及物業管理等產業。電力總投產裝機容量1018.305萬千瓦,位居貴州統調電力裝機第二位,其中火電裝機852萬千瓦,規模位居全省第一。
而下半年缺煤發電的他們,上半年還在愁如何把電賣出去。
據《能源新觀察》雜志報道,2016年1月15日,由貴州省經信委、發改委、能源局、能監辦等組成的貴州電力市場化工作領導小組舉行直供電交易市場啟動大會,引導發電企業、售電主體和用戶自主選擇、確定交易對象、電量和價格。
為參與電力體制改革,金元公司旗下的黔西電廠“火線”組建市場營銷部,從全廠抽調人員參與售電公司,組成八個小組,分區負責,由總經理、黨委書記等廠領導親自帶隊。
2006年正式投產的黔西電廠是貴州省“西電東送”第二批電源點建設項目之一,也是黔西北骨干大型坑口火力發電廠。2015年煤價下跌,電廠度電利潤率達到歷史最好水平。然而反轉來得極為迅猛:2016年前四個月的發電量相比2015年同期降幅達到12%。
在供大于求的背景下,貴州成為全國首批電改綜合試點,組建了全國第一個股份制電力交易中心,成立了全國第一個電力市場管理委員會,電力市場化交易電量所占比例為全國第一,首創全國第一個電力交易指數,成立多方參股的貴安配售電公司。2016年6月7日,國家發展改革委、國家能源局領導在聽取貴州省能源局關于電力體制改革綜合試點工作匯報時曾指出,貴州省電力體制改革綜合試點成效明顯、亮點紛呈,走在全國前列。
根據2016年的市場化交易規則,貴州的火電廠如果沒有“搶”到市場電,就只能按照基數電量發電。對電廠來說想方設法簽下用戶至關重要,但是挨家挨戶去賣電在當時全國的電廠都沒有太多經驗,瞬間從“甲方”轉換成“乙方”的電廠有點“懵”。
一位親歷者回憶:“只能拼價格,但按照用戶的行業檔位,大家的報價都是一樣的,無法體現競爭優勢,最后甚至和用戶簽下了比政府指導價還低的價格。”
多位業內人士介紹,2016年電廠市場化交易度電平均讓利約為0.1元。
突然降低的電價讓省內的工業用戶“久旱逢甘霖”。
十八大以來,貴州全社會用電保持穩定增長,年均增長5.3%,用電結構仍以第二產業中的工業用電為主,而重點行業又包括化學原料及化學制品制造業、非金屬礦物制品業、黑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有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等四大高能耗行業。
根據相關行業統計報告,有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在2014年及2015年用電量都遭遇明顯下滑,與上一年同期相比,增速分別為-21%和-15.9%,而2016年實現“逆襲”,增速達到27.1%,2017年更是達到45%。
電解鋁是有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的一員,也是貴州市場化交易用戶的“大塊頭”,成交電量占主要工業行業交易電量超過四成。從2016年開始,貴州的電解鋁終于從“低谷”走了出來。
新華網此前報道,2016年中鋁貴州企業(包括中鋁公司貴州鋁廠和中國鋁業股份有限公司貴州分公司)扭虧脫困、轉型升級取得進展,貴州分公司終于結束了連續八年虧損的尷尬紀錄,首次生產經營性盈利,貴州鋁廠超額30%完成全年任務目標。
貴州電網公司發布的2016年社會責任報告中寫道:通過輸配電價改革和電力直接交易,電價降幅在全國名列前茅,打造了“價格洼地”,激發了市場活力,為用電企業減少用電成本50.66億元。成功穩定了省內大工業、特別是電解鋁企業的生產,為工業全面復蘇提供了堅強電力支撐,有力地推動全省經濟的增長。適應經濟發展新常態,拓市場,促增長,全面完成提質增效和虧損治理目標,省內售電量全年增長5.4%。
2017年紅利延續。相關媒體報道,隨著直接交易范圍進一步擴大,降低省內工業企業用電成本,減少電費支出30億元以上。在此作用下,下游工業保持較高的開工率,電解鋁、磨料、電解錳、建材、鐵合金等行業用電量全年同比分別增長66.7%、23.7%、8.8%、5.1%和4.3%。
一位接觸諸多大工業用戶的貴州售電業內人士解釋,在多重政策的影響下,2016年對大工業企業來說是個拐點,電價突然降低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需求側的生產,以電解鋁為代表的對電力依賴程度極高的工業終于“緩過勁兒來”。
然而,漲勢喜人的大工業用電需求并沒有讓貴州輕松多久——一個轉身,電煤短缺了。
2016年7月底,貴州全省規模以上火電廠累計存煤654.12萬噸,平均可用天數35天。與此同時,2016年三季度,貴州天然來水同比大幅下降,水電蓄能大幅減少,日均約46億千瓦時,比2015年同期下降59%,需要火電更多發力,但火電開始買不到,也買不起煤了。電力供應掛起了黃色預警。到了2017年初,電煤供應緊張達到高峰。相關報道稱,2017年2月以來,貴州電煤進入紅色預警的嚴峻局面。
目前已由福能集團接管的貴州六枝電廠出生之時恰逢“煤荒”。該電廠位于貴州煤炭相對集中的六盤水市,兩臺機組分別于2016年8月和12月正式建成投產發電。用業內人士的話來說,生不逢時正好就是用來形容六枝的。此時投產的電廠既沒有落定年度電煤合同,又遇到缺煤、高煤價,還要面對電價下降的壓力。
“8月份投產的機組運行了一段時間就停下來了,12月份投產的機組基本就沒怎么運行過,周邊根本就沒有煤賣給電廠。”知情人士介紹。
據統計,2016年上半年,全省電煤價格低至260 元/噸,均價為280元/噸,煤炭生產成本與售價倒掛,整個行業承受著虧損,但到了2016年下半年,省內用電需求激增,水電出力減少,電煤價格迅速攀升到400元/噸以上。
據悉,貴州省相關政府主管部門曾組織各個電廠去陜西、山西等地買煤,并給予電廠一定補助。但遠水難解近渴。此時北方各地煤價也在上漲,環渤海動力煤幾乎一天一個價,且運費對貴州電廠來說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地處西南腹地,貴州道路曲折,鐵路運輸難以達成點對點的供應,常常需要鐵路接駁公路,一裝一卸還要產生不少損耗。
“買外省煤,價格翻倍,運輸也很耗心力。”上述業內人士說。
就在省內電廠電煤緊張之時,外省還紛紛來貴州尋煤。
作為西南地區唯一的供煤大省,2013年貴州煤炭產量達到峰值1.9億噸,銷往省外5100多萬噸,四川、云南、重慶、廣西、湖南等地都會來貴州買煤。受到全國去產能和進口煤限制等影響,周邊省區對電煤的需求比以往還要旺盛。貴州的煤礦企業對此表示歡迎,銷往省外能獲得更優的價格。但自顧不暇的貴州只能限制煤炭出省,甚至限制電煤從省內的一個區域銷往另一個區域,以此來穩定煤價,保障供應。
2016年第四季度,由于電煤價格飆升,發電企業生產成本增加,電力市場合同履約率不盡如人意。
面對電煤供應緊張的嚴峻形勢,2016年10月17至19日,貴州省政府召開常務會、全省電煤供應保障緊急電視電話會議、省委常委會,連續三天安排部署全省電煤保供工作。
B
煤、電、用陷“連環債”
貴州的電煤供應緊張并非孤例。
從2016年9月開始,國家發改委、能源局、煤礦安監局就多次下發通知,要求持續釋放產能,增加煤炭供給。一場圍繞電煤保供的攻堅戰全面展開。而在這場戰役中,最能倚重的是煤炭和電力企業的中長期購銷合同。
2016年11月8日上午, 神華集團、中煤集團、中國華電集團、國家電力投資集團等四大中央企業在北京華電大廈簽署了首批電煤購銷中長期合同,拉開了2017年度煤炭供需雙方簽訂中長期合同的序幕,雙方確定5500大卡動力煤基礎價為535元/噸。11月11日,神華集團、中煤集團與華能集團、大唐集團、國電集團也簽訂了2017年電煤中長期合同。
國家發改委副秘書長兼投資司司長許昆林在11月9日的發布會上說,通過確定長期的合作關系,兩個行業可以實現收益共享,風險共擔,避免“蹺蹺板”現象,有利于煤炭價格包括市場的穩定。
據國家發改委官網消息,11月16日下午,發改委、能源局、煤礦安監局以及煤炭工業協會組織召開“推動簽訂中長期合同做好煤炭穩定供應工作電視電話會議”,要求有關地方進一步加快簽訂中長期合同,建立煤炭行業平穩發展的長效機制。
11月24日,貴州省政府發布特急通知《關于做好當前煤炭生產和供應保障工作的通知》,督促推動煤電雙方簽訂中長期合同。12月27日,省能源局、省經信委、省發改委、省質監局、省安監局、貴州能監辦聯合下發《關于做好2017年度電煤供銷合同的通知》(下稱《通知》)。要求各煤礦企業、火力發電企業在2017年1月10日前完成年度電煤購銷合同簽訂工作,要將年度合同簽約電煤采購量的60%,穩定在每大卡坑口含稅價人民幣0.07至0.09元之間。
《通知》規定,對因缺煤停機損失發電量的電廠,扣減2017年度基礎電量計劃,并在下一年計劃中再行相應扣減,扣減部分用于獎勵完成計劃好的發電企業。對未完成電煤保供任務的地區,在出現因缺煤停機拉閘限電時首先扣減其轄區內供電量。
但直到2017年4月21日,貴州電網統調火電廠缺煤停機容量降至570萬千瓦,連續一周低于600萬千瓦的紅色預警標準,才解除了電煤紅色預警。截至5月初,貴州電網存煤233.2萬噸,可用天數8天,缺煤停機容量540萬千瓦,貴州電網仍處于電煤黃色預警狀態。
相關政府部門及電廠人士回憶,2017年執行電煤長協并非一帆風順。
電廠認為煤炭企業“壓質”。
“原來700塊錢買的煤和缺煤時用同樣價錢買的煤,品質不一樣。”多位業內人士說:“煤礦用低熱值煤供電煤,嚴重影響機組的利用小時,負荷根本帶不上去。”
煤礦則對電廠拖欠煤款頗為不滿。
《能源新觀察》曾報道,遵義的桐梓電廠對煤礦是三個月一結算,按照合同協議,結算時現金和承兌匯票各一半,后來變為80%承兌匯票,20%現金,而省政府的規定是承兌匯票不能超過30%,結算周期不能超過一個月。
2017年,桐梓電廠的一家煤炭供應商透露,該公司供應桐梓電廠32萬噸電煤,占電廠電煤量的1/3,但電廠付款困難,2018年3、4月累計欠煤款2000萬元左右。
部分電廠拖欠煤款導致煤炭要貼現生產,影響著復產增產的積極性。
電廠則回應說,從電網公司結算來的電費匯票承兌率比例超過60%,自己也很無奈。
一位知情人士透露,部分用戶欠繳電費,使電網無法及時向電廠付款,進而導致電廠又沒錢付給煤礦,形成了“連環債”。而這種“連環債”很容易變為惡性循環:煤款不到位,電煤供應不足,電力緊張,最終又會導致有序用電,反過來影響大工業用戶的生產。
大工業用戶此時也正在經歷生產原材料上漲。以電解鋁為例,自2017年以來,上游原材料在2011—2016年市場自我出清,電解鋁大部分生產原材料產能和供應都出現較大幅度收縮,由此帶來原材料價格大幅度上漲。
據悉,2017年,貴州電力交易中心對市場化交易欠費用戶下達中止市場交易的預通知36份,追回用戶欠費5.59億元。
電、煤雙方對單價也難以達成共識。
部分電廠指出,大部分煤炭企業認為基準價偏低,簽約、履約意愿不足。而煤炭企業解釋,煤礦用粉煤供應電煤不足,需要其他煤種來補充,而這些煤的市場價高出電煤很多。
“給用戶讓利已經斷了一邊臂膀,總不能再斷掉另一邊。”一位發電人士感嘆。
鼓勵參與電力交易的市場主體建立電力交易價格聯動機制是貴州緩解電煤矛盾的手段之一。鼓勵市場主體建立與電煤、用電企業產品價格聯動的電力交易價格,并在交易合同中明確電價聯動條件和具體操作方式,以確保聯動價格機制的落地,形成上下游聯動、共同應對市場變化。
不過相關統計顯示,盡管2017年71戶用電企業與發電企業簽訂了與電煤、產品價格聯動的交易電價,但煤電鋁交易電價聯動機制執行困難。據悉,中鋁貴州考慮到自身產品的原材料上漲,市場競爭激烈等因素,就曾對履約提出異議。
一位發電企業人士指出,聯動機制的想法很好,但電力企業對用戶的工業生產鏈條了解不足,加上缺乏各個行業的公開數據,難以界定基準價,進而確定浮動機制,用戶對電廠的情況也不能完全信任。
嘗試用市場手段來解決問題,卻缺乏市場運作所必需的信息披露、信用獎懲等配套措施,這使得其效果差強人意。
最困難的時候,省內發電企業曾向政府提出希望通過適當提高用電價格進行疏導。
對此,貴州省委、省政府態度非常鮮明,實行低電價、保持電價競爭力是貴州優勢所在,是全省發展大局所需,必須保持定力、堅定不移,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所有能源工業企業都要一盤棋思想,不能不顧大局,片面追求利益最大化。
上述《通知》指出,貴州省財政安排10億元用于2016年冬2017年春煤炭生產供應保障獎補。要求各地相關部門嚴格落實省、市兩級階段性電煤保供資金獎勵政策,主要采取產量直補、電煤直補、電廠直補、貸款貼息等方式,其中產量直補分為基礎獎補和穩產獎補,前者按煤礦實際產量每噸10元,后者綜合礦井情況從2017年1月1日到2017年2月28日共59天日均產能利用率進行一次性獎補。
業內人士評價,這比2008年凝凍時期對電煤生產的保障力度還要大。
2017年5月23日,貴州召開能源工業轉型發展工作會議,提出了以實現“企業利益共同化、全省利益最大化”為核心內容的能源工業運行新機制。
《貴州能源工業運行新機制實施方案》主要包括通過建立水火互濟機制(水火發電權交易)、電煤長協機制、電煤儲備機制、水火優化調度機制、預測預警機制等五個機制,著力破解長期困擾貴州省經濟運行的煤、電、水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難題。
其中,水火發電權交易按照“全額消納清潔能源、保量不保價”的原則,來水較好時,水電通過向火電購買發電權,彌補火電的權益損失,而火電利用這部分收益除用于汛期增加電煤儲備外,全部通過開展電力直接交易用于降低大工業企業用電成本。優先支持貴州省具有資源優勢、產業鏈條完整、符合轉型升級要求的工業企業。
相關數據顯示,貴州的四大高能耗行業,2017年工業增加值為741.17億元,占貴州GDP的5.5%,消耗了全社會用電量的39.6%,拉動全社會用電量增長4個百分點。
綜合工業增加值及用電量數據分析不難發現,高耗能行業對穩定和拉動全社會用電量具有明顯效果,為煤炭和電力行業的發展提供了有利條件,但對GDP的直接貢獻卻并不高。
多位業內人士在電力體制改革過程中曾建議,地方政府應“放長線”,統籌規劃產業布局,將能源產業鏈釋放的改革紅利精準投放到優勢產業而不僅僅是高耗能行業,推動新舊動能的轉換和產業轉型升級。
煤與電的矛盾由來已久,供需關系的突然變化進一步加深了雙方的矛盾。
從多年的實踐看來,通過垂直一體化坑口電站或煤電長期協議等交易模式,可以最小化煤電雙方的交易成本,最大化長期利益。但這在貴州卻收效頗微。
“小煤保大電”的格局不利于貴州推進煤電聯營。省內發電企業全部為中央企業,而民營煤炭企業則占到60%以上。兩種所有制要實現融合,難度不小。
一位長期從事煤炭相關工作的業內人士指出,煤與電的矛盾根源是他們只有買賣關系,而沒有經濟紐帶。煤電聯營的目的是為了降低成本,以此提高與同行業其他企業的競爭力,但在上網電價固定的情況下,難以形成內生動力。
責任編輯:仁德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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