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電叢林鏖戰:獨立售電公司決生死 增量配網爭奪戰加劇
售電市場開放兩年以來,企業或入局,或出局,或盈利,或虧損,開啟了一場硝煙滾滾的叢林爭斗戰。 我們公司去年年底成立,6月份第一次參與電力市場交易沒買到電量,賠了180萬,7月份第二次交易,又
售電市場開放兩年以來,企業或入局,或出局,或盈利,或虧損,開啟了一場硝煙滾滾的叢林爭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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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公司去年年底成立,6月份第一次參與電力市場交易沒買到電量,賠了180萬,7月份第二次交易,又賠了幾十萬。”7月下旬,在北京一場大型論壇上,記者見到了從山西太原風塵仆仆趕來的張鵬(化名)。
與其他參會人員均為車企與樁企不同的是,張鵬身份稍顯特殊。在擔任山西一家工程造價咨詢公司總經理的職位背后,他還是一家獨立售電公司的法人及創辦者。
“我這家售電公司當前的主要任務是怎么生存下來,不求盈利,先保命。”在與張鵬交談的近兩個小時中,其反復提及的便是這句話。
“山西電力市場交易規則被人為地變成了一個‘賣方市場’,造成了電力供給不足的假象;加上發電企業坐在一起‘串謀’價格,而售電公司卻是一盤散沙,還在拼命的搞價格戰,這些都使得發售電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對等線上。”張鵬坦言,“堅持還是放棄,我們都會有個取舍。下一步或許考慮,投資充電樁。”
正如張鵬所言,開放不足兩年的售電市場毫無疑問處于發展的原始初級階段,殘酷激烈的叢林爭斗正在全國各地的售電市場強力上演。
作為新電改的最大紅利,時至今日,售電側改革依然是能源行業最熱門的話題之一。在經濟下行的整體趨勢下,社會資本期待能夠通過分食售電蛋糕,獲得新的業務增長點。
自2015年以來,機構、行業不斷重復著“新電改有望開啟萬億級市場,售電側放開可能成為本輪改革的最大紅利”等論調。很快,國營、民營、電力、非電力以及一些不明身份的神秘資本紛紛試水,并形成“蜂擁而上”之勢。
從這一年多的售電市場發展來看,一些原本看起來就身強力壯的傳統售電公司,依然按照腳本演繹。我們希冀關注的是,一批不嫻熟電力這個特殊產品市場規則的新生售電公司緣何悄然消亡,或垂死掙扎?與此同時,我們更有興趣了解,一些非傳統售電公司如何在叢林中揚長避短,開辟出自己的求存之路。
廣東、貴州等電改“試驗田”為何陷入窘境?蜂擁而入的獨立售電公司如何面臨生死抉擇?
“試驗田”窘境
廣東是中國第一次允許售電公司參與電力交易市場的省份。2015年12月29日,廣東省經信委下發《關于2016年電力大用戶與發電企業直接交易工作有關事項的通知》(粵經信電力函〔2015〕3137號),要求售電公司采用代理電力用戶購電方式,參與長期協議交易和競爭交易。
2017年以來廣東先后公布四批售電公司目錄企業名單,涉及112家售電公司,截至6月,廣東共有322家售電公司進入市場,數量位居第一。
2016年,廣東電力交易中心組織了3~5月的三次月度電力競價交易,交易電量達39億千瓦時。其中,第三方售電公司的成交量為28.4億千瓦時。
正是這三次交易,讓售電公司得到超預期的盈利,引發了業內廣泛關注。
在前三次競價交易中,售電公司獲得巨大利益,出乎各方預料,反響強烈。特別是被代理的大用戶深感震驚,紛紛找到售電公司、主管部門、省領導反映情況。業內有意見認為,售電公司而非大用戶獲得了大部分的改革紅利,這與市場改革初衷存在一定差距。
在廣東集中電力交易中,供需雙方的實際對應關系被交易規模限制硬生生隔開,雙方報價均主要圍繞本側其他競爭對手而展開,而實際上,廣東省乃至全國的實際供需情況均為供應大于需求,電源嚴重過剩。
因此廣東經信委及南方監管局設置的交易上限對發電廠的競價策略影響不大,供應側反映了實際的供需情況。而需求側的情況較為特殊,成交規模上限的設置使得需求側呈現供不應求的狀態,與現實情況相悖,導致需求側需要考慮到成交電量問題,報價策略偏向保守。
由此看來,廣東這種“低買高賣”的交易模式難以持續太久,其他省份出于“發用電有序放開”的考慮,雖然會繼續采取這一模式,但也只是充當一個短期過渡的作用。
“廣東展開競價最早,其交易規模在全國也最高。像去年價差非常大,這源于當時的電力市場環境是供大于求,煤價還沒那么高。但今年的市場環境已然變化,煤價成本居高不下,發電企業的讓利空間也在不斷收窄。無論是出清還是價差,最后價差的范圍將不斷縮小,這是一個大的趨勢。”華創證券能源電力研究員王秀強對記者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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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應看到,在今年第一季度偏差考核的過程中,廣東有不少企業嚴重虧損,有的甚至一蹶不振。偏差考核作為系統電量平衡的補充手段,是一個創新,但是缺陷也是十分明顯的,甚至是不公平的。”中國電力企業聯合會行業發展與資源節約部副主任薛靜向記者分析,“要明白,電力具有曲線波動特性,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全年、季度的電力供需總體可以預測,月度會有波動變化,但具體到日、天氣、水情、政策、工業生產、全球物流、國內乃至全球市場等諸多因素都可能會交織影響,出現電力供需突變的情況,而這導致售電公司因此受到考核懲罰,我個人認為屬于市場粗暴行為,規則確實有失偏頗。”
如何彌補曲線的瞬間變換?在其看來,現貨市場是關鍵。
“有人說‘沒現貨,不市場’,道理是對的,但現貨市場需要一個相對漫長的培育過程。中國現在確實不具備全面、全方位開展現貨交易。”薛靜補充道,“因此,今年一個重要目標就是能否啟動以及擴大現貨交易試點。”
除廣東,貴州也是擁有全國最早一批新興民營售電公司的省份。在中發9號文出臺前的2015年2月,貴州就成立了全國首個電力交易中心,成為全國首批省級電網輸配電價改革試點。然而,僅僅兩年時間,這批最早進入售電試驗田的民營售電公司,越來越多出現了沮喪的情緒。
“現實很尷尬,未來仍有曙光,只是不知道曙光何時到來。”一家貴州的大型民營售電公司負責人李革(化名)的這句話代表了很多與其類似處境人士的心聲。李革盡管沮喪,但仍在積極開拓市場、堅守陣地;而貴州的不少獨立售電公司則開始尋求轉讓,考慮退出售電市場了。
問題出在了哪里?李革認為,這與貴州電力交易中心由南方電網一家獨大的股權設置有關。“交易中心平臺對我們總是時不時地制造一些障礙,讓民營售電公司交易困難。”李革忿忿不平地說,“再這么下去,我看這場售電改革的試驗田就要荒廢了。當務之急就是要加強對電力交易中心的監管,不能放任其一家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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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電力交易中心的股權博弈,記者曾在去年的11月刊進行過詳細梳理。然而,時至今日,多數省份電力交易中心管委會仍形同虛設,并未發揮實質功效。
“售電側改革‘吃螃蟹’的性質有點像當年改革開放,國家領導人在深圳畫個圈以后,吸引了一批社會資本、民間創業者蜂擁而至,探索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模式。”薛靜說,“通過現行的廣東、貴州、云南、內蒙等地電力交易試點,也讓其他省份入圍者看到,原來搞售電不僅有紅利釋放,也有虧損的風險存在。”
獨立售電涌入
2015年1月,全國首家售電公司——深圳市深電能售電有限公司注冊成立。
作為全國首家工商注冊的售電公司,“深電能”注冊資金2億,主要股東為深圳市國電能投資合伙企業、比亞迪和科陸電子。
值得關注的是,被稱為“中國首家售電公司”的“深電能”法人代表江克宜,曾是深圳市供電局羅湖供電分局局長。其不僅是輸配售電環節技術和管理方面的專家,在電力營銷方面也有較深研究,甚至還擁有新能源業務背景。
作為一家民營獨立售電公司,“深電能”在廣東前幾輪集中競價中表現出色,與管理者專業的能力可說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非發電企業背景、不擁有配電網經營權、僅開展向用電客戶售電業務的民營售電公司,一般較積極主動。以廣東省為例,在已成立的售電公司中民營企業占到近七成。”上能電力集團有限公司一位不愿具名的從業人員向記者分析,“他們一般業務模式簡單,通過在電力交易市場中購買電量,出售給用電客戶,賺取利潤。”
“也應看到,由于同質化競爭,易出現低價惡性競爭局面。加上客戶忠誠度低,流失現象普遍嚴重。”該人士透露。
購電報價策略,直接決定了售電主體的利潤空間。每度電獲利空間僅2厘、電力賣價低于進價,從已推行售電公司入市的部分省份實踐來看,“打價格戰”現象并不罕見。
“售電公司有點兒像房屋中介,沒啥核心競爭力,只有靠價格戰。”一位售電公司負責人坦言。
從記者拿到的山西電力交易市場最新一份《2017年7月月度電力直接交易情況分析》表來看:此次交易參與申報的電力用戶和售電公司共計 86 家,總申報電量 29.24 億千瓦時,最低申報價格 256.4 元/兆瓦時,最高申報價格 320.5 元/兆瓦時;成交的電力用戶(含售電公司)最低申報價 310.58 元/兆瓦時(含 310.58 元/兆瓦時),低于此報價的 6 家售電公司和 15 家獨立電力用戶未成交。而發電企業的申報價多集中在 294 元/兆瓦時左右,占比超過 95%。
“6月差一點點就成交了,差了不到半厘。”談及上個月在電力市場因報價的失利而錯失買電的契機,張鵬顯得很無奈。“從報價來看,售電公司肯定不知道底牌,但可以看到發電企業上個月報價多集中在294 元/兆瓦時,占比超過95%,這很明顯,應該是發電廠坐在一起商量出的價格。”
事實上,早在今年3月,國家發改委反壟斷局會同省反壟斷局約談山西省電力行業協會和省八大發電集團,擬對行協罰款50萬元,對51家發電企業罰款約1.8億元,被稱為“全國電力價格壟斷第一案”。
與此同時,隨著各地直接交易規模的不斷擴大,發電企業屢次被當地用戶爆出在市場競爭中串謀以形成穩定而小幅降價,但迄今為止卻鮮有省份給“串謀”或“壟斷”敲下實錘。山西是最早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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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售電公司而言,是在過去傳統、封閉的電力系統中增添了一個新的環節,這個環節是最活躍部分,并不斷刺激著發、輸、配、供、需各環節,極有鯰魚作用。這個環節介入,自然也希望獲利,但這個利哪里來?要么發電側騰出空間,要么供電側騰出空間,要么經刺激后系統各環節自身革命減少成本。由此可見,售電環節的出現必然導致各種各樣的問題和矛盾,這是一個利益博弈的問題。售電公司夾在其中,可謂四面楚歌。”薛靜分析。
“要明白電力不是普通商品,不是農貿市場里賣的白菜,白菜今天不吃,可以吃蘿卜,電力必須有瞬間平衡關系,供需失衡時沒有庫存調節、沒有其他產品臨時可以替代。”薛靜坦言,“如果一家售電公司僅僅依靠吃差價模式進入市場實現盈利,這肯定是暫時的。因為你沒有能力應變電力供需瞬間失衡局面,也就不能在售電市場掌控自己的盈利能力。要么有電力資源調節能力,要么有用戶負荷資源可調節,這樣的售電公司才能避免在市場吃大虧。”
不過,現階段的獨立售電公司也并不都是悲觀情緒。東旭藍天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000040.SZ,下稱東旭藍天)管理層對其售電業務的現狀和未來均表示樂觀。
該公司現擁有河北省永清縣產業園區和易縣經濟開發區82平方公里的項目開發權,其還計劃在華東地區和珠三角地區分別布局一個工業園區的智慧能源項目。“我們在園區里做售電,利用微電網,做到發電、配電、售電一體化。” 東旭藍天董事長朱勝利對記者說。
談起與其他獨立售電公司的不同之處,朱勝利說,如果一家售電公司把自己定義為電力貿易企業,那么一定會命運多舛,從它出生的那天起,其歷史使命就是等待終結的那一天。試想,要從大型發電企業手里拿到低電價,再讓你高價賣給發電企業之前的客戶,這種美事豈能長久?“我們的售電是在園區里面給客戶提供一個能源的解決方案,既供暖供熱,又帶動電力銷售。因此,我們售電公司不是簡單把電從別處批發下來,再零售給用戶,而是在我們自己的工業園區里打造發—配—售電一體化的模式。”
東旭藍天的售電業務從去年開始申請,至今已獲得五張省級電網的售電牌照,目標是20%以上的純利潤。“從現在情況來看,我覺得有很大的概率能夠實現目標。”朱勝利說,“今年只是開始售電業務的第一年,未來隨著我們更多工業園區的落地,我們的售電業務還會有很大的增長潛力。”
由領航智庫牽頭撰寫的《售電市場建設與商業模式設計研究報告》中,也明確指出:獨立售電公司的優勢在于,在政策尚未完全明朗的改革初期,運行成本更低,財務壓力更小。但由于沒有任何的電力資產,它對購售電的技巧的要求也更高。未來,獨立售電公司的優勢將更多地體現在成熟期的增值業務競爭階段。
發電企業布局
6月27日,四川電力交易大廳,四川省售電公司市場注冊正式啟動,16家售電公司向電力交易中心提交注冊申請。
在現場見證了這一時刻的國電大渡河新能源投資有限公司總經理姚福明感觸頗深,兩年時間過去,他終于看到了進場交易的曙光。
“一直在熱身,做各種準備,就等入場時間。”姚福明說。
據悉,成立于2011年的國電大渡河新能源投資有限公司,是國電大渡河流域水電開發有限公司的全資子公司。作為四川省內統調最大的發電企業,售電已是轉型方向之一。
事實上,作為中國第二大發電公司、中國最大的風力發電企業,國電裝機大都分布在可再生能源富集地。為了開發風電,國電近年來將不少裝機安裝在了三北地區,與其他發電企業相比,整體布局重心偏向于西北和東北。這使得其裝機經常受到當地經濟和送出線路的約束,因此,對于國電來說,在目前東部電力裝機已經比較飽和的狀態下,占領當地市場的最好機遇之一,就是抓住售電側改革機遇。
記者梳理發現,“五大四小”發電集團中,除國電集團積極在售電領域開始布局,其余幾家均在涉獵,并各有側重。
作為全世界最大的發電企業,華能在清潔煤電方面投入較多。其在可以選擇投資其他電源的情況下,仍然對煤電板塊保持了持久的專注。但煤電資產占比過高,受煤價波動影響也較大。而華能想要對沖煤炭量價雙升所帶來的風險,就需要想辦法進入下游的售電市場,實現電力量升價少的目的。
作為中國最大的天然氣發電企業,華電則在比較小眾的天然氣發電領域投入頗多。但因氣電項目難以盈利,對其而言,在成本難以控制的情況下,需要借助售電來改變項目的盈利模式。而通過在棄水嚴重的地區組建售電公司,則可以通過市場交易多獲得計劃以外的電量,使得電廠的邊際電量能夠成為售電公司的收益。
負債率十分顯眼的大唐,即便在連續五年下降之后,依然位列五大之首。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源于大唐的營業收入難以覆蓋其巨額的擴張成本。在發電板塊獨木難支,其他行業又因經濟大環境低迷而普遍不振的背景下,被業內視為“新增長點”的售電業務無疑成為大唐集團目前的救命稻草之一。
在“彎道超車”的要求下,國電投在全國密集布局20多家售電公司,并通過簡政放權來給予省級公司更大的自主權力,從而加快各省售電公司的應變能力。
在國家電網公司能源研究院戰略研究所所長馬莉看來,發售一體的公司將大有可為。
“從國際經驗看,發售一體化公司在售電市場中占據重要份額,如英國六大發售一體化公司售電市場份額在87%以上,新西蘭五大發售一體化公司售電市場份額約95%。”馬莉說。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國內成立的售電公司達上萬家,具有發電企業背景的售電公司約占總數的五分之一。
“發電央企進入售電領域是未來的普遍形勢,且在資金、技術、管理上均具優勢,未來將成為售電市場的主力軍。”華電集團公司副總法律顧問陳宗法對此坦言。
然而,也應看到:“五大四小”發電央企積極布局售電的同時,一些由傳統發電企業投資的售電公司卻悄然注銷、默然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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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記者了解,一家由上海的大型發電企業控股、在安徽注冊成立的售電公司已于近期注銷。該售電公司的股東除了有上海的發電企業,還有安徽當地的煤礦公司。其售電公司的主要負責人由上海的發電企業派駐。
但是,經過一年多的運作,該售電公司卻未能開展任何實質性交易,加上對售電前景的悲觀,該售電公司負責人主動向控股股東提出辭呈。而上海的發電企業似乎也沒有精力和希望再在售電業務上有所突破,遂注銷該售電公司。
“發電企業和電網企業仍是售電側改革的最先受益者。”一位不愿具名的業內專家向記者坦言,“若干公司中途離場仍屬個例。對于發電企業而言,售電市場仍有較大贏利空間,再不進入就晚了。”
增量配網爭奪戰
作為一類昂貴的重資產,配電網將不可避免地打破原有的利益格局,使售電公司和各利益相關方的關系發生變化。
2016年9月7日,河南、新疆、山東、湖北、四川、遼寧、陜西和安徽8個省級區域電改綜合試點獲批,這些地區的電力體制改革綜合試點方案中提出“鼓勵社會資本投資增量配電業務”,并指出國網公司以外的存量配電視為增量配電。
按照《有序放開配電網業務管理辦法》及《國家發展改革委 國家能源局關于規范開展增量配電業務改革試點的通知》,增量配電網原則上指110千伏及以下電壓等級電網和220(330)千伏及以下電壓等級工業園區(經濟開發區)等局域電網,不涉及220千伏及以上輸電網建設。從定義可以看出,增量配電網不屬于省級輸配電網,而是局域電網,是省級配電網供應的一個特殊大用戶,即一個具有配售電網的用戶。
對于售電公司而言,投資建設配電網猶如一把雙刃劍。
一方面,它是售電公司進入售電市場的重要入口,如果能同時擁有優質的配電網資產,那么在漸趨白熱的同質化競爭中就會加分許多。
另一面,如果配售電公司對線路的管理能力還沒有電網可靠,三天兩頭停電,維修服務也不及時,那不僅會給客戶帶來極大的損失,也會對配售電公司自身的聲譽與發展產生難以消除的負面影響。
以貴州省貴安新區的售電改革進展為例。
貴安新區是國家批準設立的中國第八個國家級新區,位于貴州省貴陽市和安順市結合部。根據貴州省電力體制改革綜合試點方案,貴安新區直管區470平方公里范圍內配電業務被劃定為增量,由貴安新區管委會、貴州電網公司牽頭組建混合所有制的配電公司開展配電網的投資建設。其組建的貴安新區配售電有限公司持股比例為4:3:3:貴州電網公司占40%,貴安新區管委會下屬投資公司占30%,社會資本占30%。
有知情人士對記者透露:“貴州電網方面表現強勢,地方政府投鼠忌器、也缺乏有力的問責,所以貴安新區的增量配電業務至今幾乎沒有任何進展。新建配電網利益糾葛復雜,各方僵持不下,目前貴安新區的電力供應仍停留在過去的水平,售電側改革也就無從談起。”
對此,記者嘗試聯系貴安新區配售電有限公司相關負責人希望采訪其目前的狀況,但對方表示公司剛成立不久,存在問題比較多,目前還尚無實質進展。
不過,對于本身擁有大規模配電網的非電能源央企而言,依托配電網資產成立配售一體的售電公司,卻是其從客體地位向主體地位轉變的關鍵一步。
2016年9月26日,中石油集團宣布大慶油田售電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大慶油田售電公司”)正式成立,注冊資本金22000萬元。3個月后,大慶油田售電公司正式獲得國家“電力業務許可證”。
作為我國最大的油田之一,大慶油田擁有全國最大的企業電網和中石油最大的企業自備電廠,增量配電網擁有近30萬居民、社會企事業單位和商業用戶,年供電量達13億千瓦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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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成立售電公司開始,該公司就積極與黑龍江省物價監督管理局核定大慶油田電網配電價格。但是,“目前黑龍江仍未完全落地售電相關政策,因此,大慶油田售電公司尚未正常開展日常業務。”知情人士向記者透露。
另據了解,中石化在勝利油田成立的售電公司,以及中海油在廣東依托氣電集團成立的售電公司目前也均處于前期準備階段。
盡管配電領域投資將會對社會資本放開,但電網企業似乎已經明確,將會盡力搶下所有的新增配網資產。2016年12月5日,國家電網公司在北京召開發布會,明確將通過混改形式,以省級電力公司作為投資主體,參與增量配電投資業務。
這是由于配網放開直接觸及到了電網企業的核心利益。首先,配網的建設運營原來是電網壟斷,放開后增量市場勢必被瓜分,如果開了這個頭,未來存量市場也有被整合和改革的可能;其次,一直以來,配電網的建設、運營、維護等均由電網公司承擔,其中的各項成本并不清晰,有些利潤交叉承擔了兩輪電力改革成本以及社會責任,有些是投資過度對沖了成本,而在社會資本進入配網后,電網的成本將被嚴格監管。這也是為什么配電側改革阻力大于售電側放開阻力的原因之一。
“增量配電和售電是兩碼事,一旦電網企業成立售電公司,就必須將配電業務和售電業務分開核算,把市場競爭性業務剝離。”薛靜說,“但從多元化投資角度來說,電網公司成為配售電公司股份混合所有制的一方參與投資也在情理之中。”
而關于“配售一體”、“發配售一體”的售電模式,業內一直也有不同的爭議。反對者認為,尤其是發配售一體形成新的“小壟斷”,與放開兩頭、關注中間的思路不符合;而支持方則覺得,在電力市場培育階段,應該允許不同經營方式的主體存在,以激活電力市場。
不過從最新出臺的兩份配套文件來看,顯然是后者得到了支持。
據悉,除電網企業存量資產外,擁有配電網存量資產絕對控股權的公司,包括高新產業園區、經濟技術開發區、地方電網、躉售縣等開展售電業務熱情高漲。
“德國、澳大利亞將配售電完全分開也花了十余年時間,可以預見,未來5-10內年,‘配售一體’、‘發配售一體’的售電公司仍將獲得政策支持。”上述專家向記者表示,“與此同時,電網系售電公司和監管部門之間的對弈也將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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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葉雨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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